…………
…………
“悠付源?悠付源!”
(头好疼啊……怎么回事?)
“我马上向上面报告,你们,赶紧叫救护车!”
一个陌生的声音进入到了我的耳朵里。
(好像什么东西流进嘴里了,有点腥,真难受……)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流进我嘴里的就是我脑袋上流下来的血。
………………
………………
“还好是来到了大城市啊!”
我伸了一下懒腰,庆祝自己成功出院。
(哇!)
可能是没有完全康复的缘故,就在伸懒腰的一瞬间,一股刺痛通过脊髓传到了我的大脑。
“哎呦我去!”
我下意识地蹲了下去捂住了脑袋。
“喂!没事吧!”
特地从实习地跑过来接我的埠力珥和石目尧看到了我这样,瞬间绷紧了神经。
“不过你也是够倒霉的,没想到被那种东西砸中了。”
虽然我的脑袋已经因为被什么东西砸中而不太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依旧能感受到埠力珥刚才的那句话似乎是在嘲讽我。
“嘛,我可是刚出院啊!不说些庆祝的话?”
“啊啊啊,恭喜恭喜,恭喜出院~”
(埠力珥怎么看都是为了应付我说的……)
“算了,我也不计较那些了,最近实习怎么样?”
住院的那几天我的心一直因没有去参加实习而被揪着,生怕回去之后会被堆积如山的作业压到喘不过气。
“正常进行吧,昨天休息了一天,不过因为你特殊情况我觉得老师那边也不会为难你吧。”
石目尧分析的有理有据,不过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毕竟实习时间除去周六日就只有十天时间,要完整参观这个大厂,估计时间应该压缩的很紧吧,再加上我住院这几天没有去参与实习,究竟能不能通过实习审核这个关卡我的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估计回去还要去补实习报告,唉~”
“没办法,你现在能顺利出院还算幸运呢!”石目尧接着说“能被那个高速运转的机器甩出来的零件砸中脑袋,现在还平安出院,没砸出脑震荡,你也是倒霉中带着一点幸运啊!”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我被砸晕那天的情况很危险。)
“总之,现在赶紧回到宿舍就对了!不要管那么多什么乱七八糟的!”
“GoGoGo!”
暑假的来临,对我们即将大三结束的学生来说并不代表休息的开始,因为在考试前我们就接到了消息,要去外地的一个大型工厂进行参观实习,为期两周,本想着这次某种意义上的修行之旅能以好的开头开始,可谁想到,当然我是听他们说的,就在第一天下午的参观中我身旁的机器突然间甩出了一个小零件,正中我脑袋侧面,距离太阳穴只有不到两厘米,当场我就失去了意识,就这样,我在医院昏迷加住院一共三天时间,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实习的第五天。
不过,我为自己的康复而感到欣慰,至少不会永远待在那种充满药水味的床上了。
“到了!剩下的得需要我们自己走进去了!还记得吗?”
“我说了我丢失的记忆仅限于你们说我被砸之前之后的一小部分而已!其他我还是记得的。”
由于工厂不随便让外人进出,我们只好下车徒步走到位于工业区中心地带的住宿区里。
嘀!
将已经闲置了三天多的进出证在工厂出入口的机器上刷了一下,我便进入了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话说这工厂住宿区设计的是真不够合理的啊!那些工业废气不都随随便便飘到住宿区了吗?这样设计的话。”
“设计师背锅呗!还能怎么办?”
“啊,你这话说的让我有点接不下去……”
埠力珥对我说话的语气就算是在我刚出院不久依旧是没有什么样的改变。
但是这些并没有影响我重新回到合宿宿舍的心情,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再次感受到了“新”舍友们热烈的欢迎。
“那天真是吓坏我们了你!”
“怎么?”
“你不记得了?”
随后一件沾满血的工作服被他们从一个角落里拿了出来,并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下记起来了吧!”
“等会儿,悠付源他对那天的情况有点……”
石目尧的解围让我从询问中得以解脱。
“我有点不太记得那天的事情了……”
似乎从我的话语中听出了我不再想继续了解下去的样子,他们停止了这方面内容的对话。
“哎!你不在这两三天你猜怎么着?”
突然,他们一转话风。
“嗯?怎么了?”
“咱班女生和我们天天晚上一起打牌呢!这几天。”
“卧槽!在哪啊?在哪打?”
听到了这种重磅消息,我顿时兴奋了起来。
“有时候来咱们宿舍,有时候去她们那里。”
说着,那些家伙还用手指了指我们宿舍和她们女生宿舍楼的那边。
“我去!真假的?”
“还能骗你?明天还约好去她们那打牌,你要不要去?”
“好好好!叫上我也!”
“可别到时候血冲上了头又昏过去了!哈哈!”
顿时全宿舍发出了令人愉快的笑声。
………………
“三带一!”
久违的勇闯女生宿舍行动的到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可能也是因为我前两天没有去参加实习的缘故,再加上这两三天全都在环境比较舒适的病房间休息,这样突然间顶着炎炎夏日参观工厂实在是让我有点吃不消,最主要的是在回宿舍后的洗澡,因为头上还缠着绷带,导致白天流满汗液的头无法像正常那样被清洗,这点是让我无法忍受的。
(头真的好痒啊!该死……)
在女生宿舍要是做出频繁挠头的动作肯定会被嫌弃死,这个想法促使着我的手拼命的尽量不去像头那块靠近。
“你的头现在没事了吗?”
一个没有参加游戏的女生突然问我。
“嗯,大致上已经差不多了……”
(唉?我班有这个女生吗?)
就在我与那名女生四目相对的时候,脑袋里突然莫名其妙地蹦出了这个问题。
黑长直,眼睛也不算小,一直文静地坐在旁边看着我们的游戏,像个洋娃娃一样,至于为什么我现在才注意到她的存在,我也不太清楚,而且她的容貌对我来说真的是很陌生。
并不是我的脑袋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在我印象里的确是没有一段能让我对面前这位女生容貌产生共鸣的记忆。
与其说没有这个女生的记忆片段,倒不如说这个女生出现在我记忆里的画面都不是真正看到过的,像是在是电视电脑上的,有印象但是却又想不起来,像是某位偶像,真的很像!
(也许真的是我的脑袋被砸失忆了也说不定呢,要不试着问一问?)
心里不断地进行着拷问,我决定鼓足勇气,即使被别人嘲笑,不,被别人发现我的记忆缺失也无所谓。
“那个,请问……”
“喂!悠付源!到你了!”
(!)
一个尖锐的声音刺进我的耳膜,很明显女生们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啊!啊啊啊~抱歉!让我想想~嗯……”
这时,那位女生突然站起身,走出了宿舍,虽然在思考,但是我的余光依旧瞄到了这一点。
(还是一会儿游戏结束的时候偷偷去问问吧……)
“对A!”
想着,我从牌里随手打出了两张A。
…………
没人继续?
沉默了大概两秒的时间,我不知道大家怎么了,但是我看大家目光锁定在了牌桌上面。
“啊……啊?”
这时我才注意到……
前一个人打的是顺子……
“……”
我尴尬到说不出话来了。
“悠付源呀!不会是真的被砸傻了吧你?”
石明贝略带嘲讽似的说。
(补刀?真够意思的~)
心里顿时有点不爽,但是为了圆场,我还是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心情。
“抱歉!抱歉,刚才想了一些事情,心思不在这儿了。”
说着,我急忙把刚才打出去的两个A收了回来。
“目尧,帮我打一下吧,我现在出去洗个脸。”
我对站在旁边观战的石目尧说到。
“好。”
待石目尧接过我手上的牌后,我便起身准备离开宿舍去外面的洗手间。
由于是合宿,并且还是职工宿舍,八人一间那种,宿舍并没有独立卫生间,所以每次去洗漱这类的都只能去楼道里面的类似于公共的洗手间,说实话对于这点来说我们还是有点不太方便。
(刚才的女生还没回来吧……正好去找找她问一下。)
“你是要去卫生间吗?”
就在我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的一位女生问到。
“嗯,去洗个脸……”
“但是……这是女生楼啊,只有女生厕所,你这样是不是……”
(卧槽!)
像触了电一样,我的手瞬间从门把手上弹了回来。
“哎呀!忘了!哈哈!”
(丢死人了!)
“你还是回宿舍好好休息休息吧……估计刚从医院回来,而且脑袋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躺在床上应该比较好……”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吧……”
“嗯,那我们就不送你了。”
“好……好……”
转过身去,我的心情有些失落,第一次的女生宿舍体验竟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唉~被嫌弃了……这可怎么……)
“呀!!!!!”
外面传来的一声尖叫把我的思绪打断了。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这样的突**况,我的第一反应是将双眼的视线转移到了大家身上,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信息。
不过,看上去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大家愣住了一两秒,然后才缓过神来。
而离门最近的我在意识飞回脑袋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
“开门!悠付源!”
石明贝的想法跟我一样。
“我知道!”
拉开门后,我们几位男生率先冲向了叫声传来的方向。
(那不是?)
虽然在头部被零件砸到之前在我的新宿舍待的时间很少,但是我可以确信男生楼和女生楼的构造应该是一样的,而我们现在跑向的方向正是宿舍楼的厕所!
领人更加惊讶的是,正在我们冲向声音传来方向的女厕时,两个赤身**的青年男子拿着衣服从那里跑了出来。
“卧槽!”
惊讶之余,我并没有停下向前跑动的脚步,反而明白了尖叫声的原因。
“卧槽!”
身后的明贝跟我发出了同样的惊叹。
“好家伙!胆子够大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的正义感涌上来的原因,我感觉跑步时脚蹬地的力度更大了,而且感觉身体也更有力量了。
“呼~不知道他俩前面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哈哈!”
即使是粗着大喘气,并且还是这样紧急的状态,石明贝依旧在后面开玩笑地吐槽着前面的两位“绅士”的丑态。
“哈哈哈哈哈哈!我快笑没气了!别逗我!”
被石明贝的话逗笑的我虽然没有停下来,但是速度却下降了很多,即便如此,我还是能感觉到凭现在的速度我依旧是能够追上前面的那两个人。
因为……
这时我已经就在他们身后了。
“绅士们!护住你们的老二!”
说实话,在女生楼道里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有损风度,并且很有可能让自己在这栋楼的女生面前抬不起头,但是为了保护住那两位“绅士”的安全,我决定放手一搏!
“笑话我就笑话吧!”
大一的时候,参加过班级里面的足球队,但是由于场地以及比赛规定的原因,我从来就没有一次滑铲过对手,终于在今天,我……
“我做到了!”
没有穿戴球鞋,也没有穿上大一球队的队衣,并且也没有在绿茵草地上奔跑,相对的我现在是在一个十分幽暗环境下的硬地砖上,就算是这样,依旧没有打消我对滑铲的执念。
伴随着身体的倾斜,加上腿部的90度转弯,随后右腿的伸出并拉直,一整套完美的滑铲动作展现了出来,之后我的大腿和小腿有两个位置感受到了触碰的感觉,随后传来了两声重重倒地的声音。
两位绅士脸朝下直接撞到了地砖上。
“上,控制住他们!”
我向身后马上赶来的同学叫到。
“呀!”
“啊!”
应该是听到楼道里面的异响,周围的女生都打开了宿舍门查看情况,看看热闹,但是在她们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们叫出了声。
也能想到吧,两个裸男光着屁股趴在本应该不会出现的地方,是个女生都会害怕,何况有些女生还是穿的很少……
“把门关上!回宿舍里去!”
追上来的同学们看到这个情况,向周围的女生传达着命令。
(但愿能够顺利活捉这俩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
“你小子!”
我听到了离我比较近的那个男的的声音。
刚想到会不会顺利抓住这俩人,我就觉得我立了一个很大很大的Flag。
咚!
声音大到连我自己都能听到的地步,可想那个男的使出的力道是有多大,那一刻,我的脑袋被他的胳膊肘重重地顶了一下。
“唔……”
估计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那种感觉,说不好,也不是很痛,但是那种感觉足以让你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这种痛苦,像是在自己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大多都是不会大声呼救,而是出于本能拼命去寻找能够救自己一命的方法,在这种情况下,人是不会发出声音的,而我,现在正是这样的情况。
(本身大脑就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正要回去休息却碰上这样的事儿,只能怪自己太爱多管闲事了,这下可好,还没躺回宿舍的床上,又要进医院了。)
心里这样骂着自己,我的双眼再一次不受控制的闭上了。
每次都是这样,总是有着什么样的事情去阻碍我的前进,包括这次的事情也是,为什么就不能顺顺利利地去完成一件我想完成的事情啊!
这时,我的意识终于开始模糊了起来,并且也感受到了脑袋上流下来的温热的液体。
(又出血了吗?)
“快叫救护……”
听到了石明贝的喊声,我的身体才敢完全放松下来。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呀……)
…………
…………
“……热死了!热死了!快把空调打开!受不了了!”
即便头部很痛,这刺耳的声音依旧透过耳膜刺进了我的大脑里。
(石明贝回来了……好疼!)
手下意识地去寻找太阳穴的位置,想试图靠挤压太阳穴来达到缓解疼痛的目的,但是我发现这个动作似乎并没有想想当中的那么简单。
(没有知觉?是不是手臂放到头上给压麻了?)
以前睡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有时候即便是深度睡眠的情况下,我也会因为手臂的麻痛感而从完全睡眠到半梦半醒状态,然后将胳膊放下后等待其缓解到不疼得情况才会继续睡下去,所以这种没有知觉的情况我是不会轻易害怕的。
〔下面请收听今日新闻,美国总统……〕
应该是谁打开了电视,熟悉的新闻播报员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哎?你们看!醒了!悠付源醒了!”
紧接着埠力珥那熟悉的带有些沙哑的声音盖过了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声。
(一定是看到我手臂动了吧……)
为了迎合他们的迎接,我使出了全身力气去睁开眼睛,但是失败了。
(全身怎么这么没有力气呀……)
没有办法,我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他们是否已经走到我的床边,并通过嘴角上扬来表达我现在很好的样子。
(!)
(我……现在在宿舍?没有在医院?)
熟悉的电视声让我突然意识到了这点,用尽力气试图从嘴里问出一句话来
“那个……我在哪现在?”
似乎说话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但由于刚才以为说话也需要用很大的力气,导致刚才的那句话像是吼出来说的一样。
“卧槽!吓到老子了,你吼那么大声干啥呀?”
似乎他们已经走到我旁边了,然后被我刚才那声“怒吼”吓到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眼睛有点睁不开,以为说话也需要很大力气,结果没想到声带发声还比较正常!所以才……”
带着抱歉的语气说着,石目尧那边发声了。
“眼睛睁不开?怎么回事?”
“不知道了,就是感觉用不上力气,而且……”
我犹豫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
“而且什么?”
“而且……”
…………
“而且我的胳膊好像没有知觉了。”
按正常来讲,我的胳膊在放下来之后应该不到一两分钟就能够缓回来,但是这次已经接近五分钟了,依旧是一点感觉也没有,这让我有些害怕。
“那,胳膊不能动吗?试着动一下看看。”
“嗯,好……是……是这样吗?”
感觉似乎大脑能够操纵胳膊的行动,但是胳膊却完全感受不到周围的物体,我想现在甚至是胳膊受伤了我也不会感觉到疼痛吧……
“胳膊能动呀,那怎么回事?”
“刚才明贝不是喊救护车过来了吗?”
“对啊,喊了,但是医生说似乎你的脑袋没有什么问题,就……”
“流血了都没有问题吗?”
“你没感觉到头上有什么吗?”
“嗯?我头上有什么?”
“绷带啊,医生说你这个流血只是头上被划破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口子,而且你也没有流多少就自己停下来了,医生护士给你进行了些处理就走了,说今天晚点就能醒过来差不多,你看!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的确是醒过来了,但是没有知觉的胳膊以及怎么用力都睁不开的双眼让我觉得事情似乎不像大夫说的那么简单。
“那俩绅士呢?咋样了?”
“被工厂人关起来了,等警察过来呢,现在正好下班点,可能路上堵车,现在还没过来,再加上到咱们这里,两个小时也应该算是快的了吧。”
(被关起来了啊……)
听到了这个消息,我的心稍微放松了下来。
“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吧~我也不太清楚。”
从头顶上空调吹下来的冷气冻的我双脚僵硬,不过这是个好现象,至少我的双脚是能感觉到东西的。
“这样啊……”
“要不先把他送去医院瞅瞅?毕竟胳膊和眼睛那样了。”
很明显,石目尧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准备送我再去一次医院。
“也行,不过得需要人扶着呀,要不我和目尧去呗?”
埠力珥也加入到了我的随性行列之中。
沉默了十秒左右,我听到大家开始向我床头两边的位置移动。
“来!胳膊挎到我肩上。”
完全感受不到目尧的位置,但是我依旧能猜测出来他在试图把我已经没有知觉的胳膊强行搭在他肩上,并将我拉起来。
“起!”
虽然很难有双臂的感觉,但是我依然能感受到身体被双臂所带动而强行拉起来的感觉。
“能站起来吧,付源!”
能听出来埠力珥似乎很吃力的样子。
“没问题,腿和脚都有感觉。”
虽然腿和脚的用力很容易,可以由于双眼被眼皮所拘束着导致我的平衡系统出了点问题。
“唉唉唉!小心!”
本来已经几乎完全放开我的目尧又一次将我的胳膊搭在了肩上。
“看来问题不小啊你的脑袋。”
明贝在一旁说到。
“走吧!目尧”
“好。”
就这样,我被他俩拖到了像是门口的位置。
“唉?正好你们都在……这是怎么了?”
突然传入耳中的老师的声音让我了解到这时宿舍的门是没有关闭的。
“老师,他可能……”
“哎?你是不是刚才那个受伤的同学?”
“嗯,是的。”
老师打断了目尧的解释,并向我询问着。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估计是看到我被两个人搀扶着,老师才会问出这样的话吧。
“嗯,两条胳膊没有知觉了,而且眼皮似乎也睁不开的样子。”
“还有他好像有点掌握不了平衡了。”
石明贝抢在我前面说出了我最后一个症状。
“要不……这样,你现在感觉难受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好像没啥太难受的地方……”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虽然行动上有点受到约束,但的确没有什么让我感受到不适的地方。
“要不这样吧,你们先把他放到床上休息一会儿,好好照顾照顾他,现在情况有点紧急,外面有点危险,我们现在也在召回外面的同学。”
“怎么了?老师?”
“刚才你们抓住的那两个人,似乎目标不是进女厕所偷窥,那俩只是诱饵,他们还有同伙,好像还是带了枪这样的,而且你们抓住的那两个人已经被同伙救出来了,听保安科那边说。”
(!)
听完老师说的话后,我的身体为之一震。
随后能感受到因为我身体震了一下的原因,目尧和力珥都将目光看向了我。
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我觉得大家的反应应该跟我是一样的。
“总之,先把窗户锁好,拉上窗帘,能关灯最好关上,把门也锁好等群里通知,有消息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发送到学校通知群的。”
“好的,知道了!”
“那行,你们先把他送回床上,好好休息,我得去赶紧通知其他学生了。”
“行,好的。”
伴随着老师匆匆离开的脚步声,我被大家送回了床边。
“难不成那俩人是诱饵,想把关注的焦点全都放在他们身上?”
…………
没有人回答。
虽然参加活动的我和石明贝,甚至是目尧是目前这个宿舍里面最有发言权的人,但是谁都没有吭声。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被救出的那两个人一定对我们几个“见义勇为”的人的面貌最清楚,再者他们有携带枪支,要是被他们看到甚至是捉住,那结果是不敢想象的。
也许其他的宿舍也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紧张感,但是对于我们宿舍来说,这种压迫感应该是超越了他们能想象到的总和吧……
就这样,片刻的寂静之后。
“先把窗帘拉上吧,把灯也关了,电视声音也调小一点,这样应该就差不多。”
石明贝主动说到。
“行,那大家分别行动吧,把能做的都做好。”
的确,如果那两个人只是诱饵来吸引大家注意力的话,那么那个团伙的主要目标就不是入侵女寝而是这个工厂的某些东西,甚至只是为了宣扬恐怖主义行为而滥杀无辜,再者能够携带枪支并且将这么一个大工厂控制住的话,想必这个组织的规模也不是很小。
(真是倒了霉了……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下面播报一条紧急新闻〕
电视声音已经关的很小了,但是依旧能够轻易穿透宿舍这寂静的氛围。
〔据知……人士透露,一个……的大型枪支组……已经将……工厂占领,目前……已经派出军……〕
…………
紧接着耳朵里就传来了电视里最常见的雪花的莎莎声。
电视信号被中断了!
“那帮家伙真是要把事情搞大呀!”
“把厂区的信号都切断了。”
“手机也是!”
“啊?我看看……我去,信号没了!这帮家伙是要干什么?”
“那老师说的一有消息就会在群里通知这件事是不是就……”
“卧槽,好像是这样……”
大家都意识到了这点,也就是没有信号无法传递消息这件事。
“那怎么办?”
“先等等吧……估计老师那边也在组织呢……”
嘭!!!
“什么?”
“呀!!!!!”
就在我们还没有因那声巨响而回过神来的时候,女生楼那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爆炸?”
石目尧的声音格外明显,我清楚的听出他在跑向窗户。
“怎么了?”
可能是出于应急,即使双臂完全没有知觉,我依旧用上半身的力量把身体生硬地“拉”了起来。
“糟糕了……”
听到窗帘被拉开的声音后,石目尧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轰隆!!!!
咔嚓!
紧接着巨响的是很明显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目尧!”
(唔)
一阵冲击波把我震飞到了床下。
可能是石目尧打开窗户看到了什么的缘故吧,我的猜测应该是看到了远处的爆炸,然后那个爆炸的冲击波把站在窗口的石目尧和我,我想大家都一样,给震飞了,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是最能证明这一点的。
“目尧!没事吧你?”
我听到了埠力珥的喊声。
“快跑!跑啊!”
那阵冲击波震坏的估计不只是窗户,宿舍的门可能也被震开了,瞬间在楼道里传来老师的喊叫声,紧接着各个宿舍的人都跑了出来,躁动了起来。
“快跑!化学工厂那边爆炸了!”
因为住在宿舍楼里面的不止有我们学生,还有厂区的工人,所以刚才那一声喊叫估计是熟悉厂区分布的工人说的。
我记得我们的宿舍区是在工业区的中心地带,大概是为了工人上班方便的原因,但是这样设计住宿区的弊端现在就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
轰隆!
轰隆!!
紧接着又发生了两次爆炸,但是这两声爆炸我能明显听出来并不是从刚才化学工厂的方向传来的。
“零件厂也?”
不远处传来了石明贝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是零件厂?”
“前两天不刚参观过吗?那个方向!哎呀!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快起来跑吧!”
突然,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了起来。
“来个人再来帮我一下!”
石目尧冲着不知道什么方向大吼着。
然后,另一股力量从肩膀处传来了,应该是埠力珥。
就这样,我被石目尧和埠力珥“拖”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已经带有浓烈的焦臭味,应该是化学工厂那边爆炸导致的吧,感觉每次呼吸都很想咳嗽。
“咳!”
身旁的石目尧忍不住了。
“没事吧!目尧!”
轰隆!
“啊!”
每次爆炸都会伴随着女生的尖叫。
“这次又是哪里?”
“修理厂!”
“完了!完了!全完了!”
虽然我在工厂里待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想要从宿舍区走到外面就必须经过工业区,但是现在谁也不敢轻易行动,因为不知道走到哪个工厂就会发生爆炸,如果一不小心,丧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大家!跟我来!”
幸运的是,似乎身后的是一位熟知厂区地形的知情人士。
“旁边山丘底下是防空洞,能容纳下不少人的!快跟我来!”
不知道是不是求生本能所驱,我们的身体竟然顺应这这个人的一句话而行动,这要是放在平时,即便是那个人说了千言万语我们也不会轻易动摇吧。
轰隆!
紧接着又传来了一声爆炸。
“看来没有轻易尝试是正确的呀,自己走出去……”
埠力珥带着一些侥幸的语气说着。
“喂!你们!快来跟我走!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那个男的还在不断地去找寻能够跟他一起去他所说的安全区的人,但是似乎除了我们以外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够相信他。
说实话,现在开始我也有点持怀疑态度,到底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点无从考证,万一他也是那帮家伙的同伙,而目标正好就是我们的话,这样盲目行动所产生的后果是不堪想象的。
“怎么办?力珥?付源?”
石目尧似乎也开始有些动摇了,对于面前的这个陌生人。
“姑且相信他一下吧,毕竟穿着厂区的工人制服,大不了看形式不对赶紧跑就行了。”
“好吧……”
从语气上来看,石目尧似乎还是有一些担心。
“没办法,看来能叫的人只有这些了,你们!跟我来!跟紧一点!”
在人群的嘈杂声中,那个男人的声音格外明显。
(不知道是救命还是去送命呀……)
由于不能睁开眼睛观察面前的事情,我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目前的想法,不过,我的内心还是稍微有一些顾虑的,对于他说的真假。
“哎?你要带我们去哪?”
同行的队伍里面有人似乎有些不安。
“防空洞啊!就在那边山丘上,入口,你们快点跟过来,我怕一会那边的工厂也爆炸了,到时候过去就更危险了!”
(工厂?)
“目尧,怎么回事?”
我听到了工厂两个字,瞬间警觉了起来。
“他说的防空洞的山丘方向那边还有似乎看上去有三四个还没有爆炸的工厂的样子,那个方向。”
“我去……这也是冒险啊……”
听到了目尧说的情况,我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长大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大的危机,所以要不要去为了一个未知的目标去冒险说实话我现在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现在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付源,要不要考虑一下?”
“……”
“后面的同学!跟紧一点!”
部队又开始行动了。
“付源!”
“走!妈的!大不了就是死!”
下定了这个决心,我便没有后路可退了,不过,我并不后悔,毕竟自己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相信我的选择。
“好!跟我的想法一样!对吧目尧?”
埠力珥回应了我的回答。
“行吧,试试就试试。”
石目尧那边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姑且算是顺应了我们的决定。
事态紧急,我也管不着自己所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不,也不能管自己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就这样在完全看不清路况的情况下,我被石目尧和埠力珥磕磕绊绊地搀扶到了他们所说的那个防空洞的门口。
(好想看看真正的防空洞里面是什么样的呀……)
知道自己的眼睛被眼皮所拘束无法睁开,所以对于没有办法看到防空洞真正的样子而感到有些失落,不过我的内心更多的还是对即将踏入防空洞内部而感到的激动。
“喂!现在还笑什么啊?”
石目尧似乎从我的嘴角看出了我的内心。
“现在可不是开心的时候,虽然我也是有点小激动,但是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那个他们说的防空洞里面究竟是不是真的安全,而且现在命都该没了,还笑的出来,我也是对你服气了~”
从石目尧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一丝责骂的我觉得似乎这样做不是很对,就将笑容收敛了起来。
可能是眼睛睁不开的缘故吧,我并没有能力去看到眼前景象,这也许可能就是为什么我没怎么把这次他们嘴中说的“大灾难”当回事的原因,不过根据周围人的反应,我感觉这次的规模应该算是中东那些地方的恐怖袭击的级别了吧。
“让我数一下啊!一二……”
那个职工人员仔细的数着我们队伍的人数。
“十五……十六!好!十六个人是吧?中途没有走丢的人是吗?”
那个男的反复询问着人数的事,生怕中途有人被落下的样子。
“快点让我们进去啊!万一这个工厂爆炸了呢?”
在我们旁边的一个男生有点等不及了,大声的叫着。
没有回音,但是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而且这个门似乎很厚的样子,跟工厂里面开的那种大门以及平时开的教室的门的声音完全不同。
嘎吱嘎吱的响声足以证明这道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使用过了,怕是门框上都是满满的锈蚀痕迹吧。
(这样的防空洞真的能防住后面的爆炸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被他们“拖”了过去。
经过大概五分钟的行走,前行的队伍停了下来。
“嗯?”
“怎么了?”
“前面这道门可能需要几个男生帮我一下,因为这道门的防爆炸冲击波的效果是最好的,但也是最难被打开的,可能需要几个男生一起来帮我一下。”
“那我来吧!”
“我也来!”
周围的男生都开始踊跃报名。
“人数还是不够,再来几个!”
“还不够?”
说完,我感觉到了埠力珥开始向四处观望。
“什么呀!怎么男生这么少?”
环顾了四周后,埠力珥发出了这样的叹息。
“那边那三个,你们过来帮一下!”
很明显说的是我们三个。
“咱俩过去吧~”
埠力珥对着石目尧说到。
“行,那先把付源放到那块吧。”
“好。”
就这样,我被石目尧和埠力珥放到了像是通道边壁的位置。
“大叔!我们的那个同学双臂失去知觉了,可能用不上力量。”
“失去知觉?”
瞬间,我感受到了来自周围人的目光。
(嘶~)
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好我的眼睛是睁不开的,要是平时睁眼看到这样的情况,把头埋在地底的想法都可能会从我脑袋里蹦出来。
“嗯,被那两个裸男打到了脑袋,医生当时说没什么大问题,没想到会这样。”
“哦。”
就这样,石目尧和埠力珥帮我解释清楚了我的情况。
(拖着这副身体真是不方便呀……)
这么想着,我将身子慢慢往后挪了挪,想找到周围的墙壁靠一靠。
“哎?”
摸到了似乎是土一样的东西。
不是已经进入防空洞了吗?
就在我产生疑问的时候,一阵香气进入了我的鼻腔。
(沐浴露吗?)
奇怪的想法突然从脑袋里面蹦了出来。
(不是!沐浴露的味道不会这么香,这是香水!但是周围男生都过去帮忙开门了,难道……)
“这块应该只是防空洞的外围,还并不算是防空洞的内部,所以别往后靠了,都是泥土,很脏的。”
一个温柔的女声进入了我的耳朵里,那声音就像是棉花糖一样,瞬间就治愈了我因身体残废而受伤的心灵。
不过,好像这个声音很熟悉的样子……
“哦……那也就是说咱们现在相当于还在山洞里,还没有进入防空洞是吗?”
带着有些犹豫的语气,我开始了与这名女生的对话。
“嗯,是这样。”
“这样啊……”
“脑袋好点儿了吗?”
突然问起我这个问题,让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的脑袋现在来说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嘛~倒是不疼,但是胳膊和眼皮倒是问题不小~”
我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都成这副德行了还开玩笑呢!”
被教育了!
“当初问你你的头好没好,当时你还说没什么问题,我看啊,是没什么小问题,都是大问题吧!”
(!)
略带嘲讽的语气并没有让我感到气愤,反倒是她说的内容引起了我的注意。
“哎?你是……”
“什么我是?我是赵月梦呀!就半天就不认识我了?你的脑袋是不是被捶失忆了?”
(!)
完全没有印象!但是她好像是今早在女生宿舍问过我话的人!
“我……”
“加油!大家!啊!”
“啊啊啊啊!!!”
好像门很难打开的样子,从那头传来了他们十分用力的喊叫,但是没有听到半点门开的声音。
“说实话,我真的不……”
又一次,刚想开始与那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赵月梦对话的时候,被打断了。
轰隆!
“啊!”
咣当!
大概是因为用耳朵取代了眼睛,我大致能猜测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去想这些了。
因为我知道刚才那声爆炸可能就是不远处,也许就是头顶上工厂方向传来的。
轰隆!
爆炸带来的又一阵冲击波来了,伴随而来的是防空洞大门的打开,并且由于气压的原因从打开的门那边传来了一阵强劲的风。
由于我的双臂没有办法支撑身体,于是那股强劲的风瞬间把我吹飞了过去,究竟多远,我也不太清楚。
但是,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脑袋!脑袋要炸裂开了!)
就在我翻滚停下来的瞬间,头部传来的脑痛让我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
剧烈的头痛让我下意识地用没有知觉的手捂住了脑袋,这种脑袋能感觉到手而手却感受不到脑袋的奇特感觉实在是让我觉得有趣。
………………
(现在可不是有趣的时候啊!)
“啊啊啊啊!”
突然间我听到好像还有跟我一起叫出来的人。
是她!赵月梦!
“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忍着疼痛,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过去。
“脑袋,脑袋好疼!快炸开了!”
(她也……)
说起来很恐怖,就在我思考着她为什么跟我一样会头痛的时候,我的大脑好像被别人撬开了一样,无数关于我之前的回忆都灌输了进来,什么一起躲避追杀啊,参加宿舍文化节活动的记忆,全都回忆起来了!
但是,这些回忆都有一个不好的结尾……
那就是我的死亡。
(为什么会……)
肩膀被一块硬硬的东西砸中让我回到了现实。
(什么东西?)
剧烈的振动加上刚才落在肩膀上的那个东西让我明白了,这个地方正在塌陷?山洞正在塌陷!再过不久我们就会被活埋在这里的!
头顶上不断掉落的土块疯狂地砸着我的头部,每砸一下都会让我痛不欲生。
“悠付源!这边!”
很远出传来了石目尧已经几乎听不见的叫声。
是被刚才那阵风吹的吗?竟然吹了这么远!
看不见东西,再加上双臂没有知觉,艰难的维持着平衡,在剧烈的摇晃中我竟然完全靠自己站了起来!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刚迈开第一步,我的平衡感就瞬间消失了。
扑通!
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完了,来不及了,又要死了……)
说来也是笑话,我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自从我们四个去探险进入古城墙这个遗址后……
“起来!快起来!”
(赵月梦?)
瞬间,我被一副柔软的双臂抱起,并被让一个手臂搭在她的肩上,以这样的姿势艰难前行着。
“错了!是这边!”
身后传来了石目尧的怒吼。
(石目尧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怎么回事?赵月梦?”
“先别管这些,活下来再给你解释!”
轰隆!
这回可以确定,肯定是头上传来的爆炸响声!
咣当!
伴随着这声音的是身后的塌方。
“悠付……”
声音被瞬间阻断。
“看来堵的严严实实的呀……”
…………
没有回音,我们的行动也停了下来。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地震终于在刚才那声爆炸后停了下来,而我的头痛也止住了。
“被堵的不止身后,前面也一样。”
(!)
赵月梦突然说的这句话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可能是太过于紧张的原因,我当时只注意到了身后塌方的声音,而把面前塌方的声音忽略了。
“进退两难了啊……”
赵月梦把我放在了旁边,走到塌方的两边似乎是观察了一下说到。
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为什么这家伙的语气突然变化这么大?刚才还那么柔弱,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强硬?)
“那个……”
“嗯?”
“现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就剩咱们俩了?”
“嗯,没错,因为刚才被吹飞的最远的就是咱们俩了,而且刚才地震的时候他们都是朝我们相反方向跑的,我想应该都跑到防空洞那里去了吧。”
“这样啊……”
我不禁为他们的安全而叹了口气。
“别因为他们安全了就放松!咱们俩的存活是现在最大的问题!而且咱们活下来是真的很幸运的,还好刚才脑痛在塌方之前停下来了,要不咱们俩都得被活埋。”
突然间强硬起来的态度让我有些不太敢去接她的话。
我用嘴吹了吹肩膀上的尘土,平静下来说到。
“还说咱们俩生存最关键!要不是你带错的方向,咱们现在也应该在防空洞里了吧!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也许这样强硬的态度会让这个外表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妹子展现她真正的面貌。
“你还不明白吗?”
(我的天!)
我被她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可能是因为与我想象的差距太大才会让我出现这样的情况吧,本以为能让她变回来,没想到竟然起了反效果,让她的态度更强硬了……
“你现在看来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是什么样的~”
话风一转,突然间平静下来的赵月梦似乎又恢复到之前的温柔状态了。
“正好给你解释一下现在咱们的处境,你听好了啊!”
“嗯……”
(咱们?)
似乎这个事情很严重的样子,虽然我这里也有很多让我发懵解不开的地方,比如莫名其妙消失的记忆,正好看看是不是跟她说的这个情况一样。
“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刚才是不是也出现了头部突然剧痛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事情的情况?”
…………
“嗯……”
稍微震惊了一下,没想到她对我刚才的情况竟然如此了解……
不对,她刚才也抱着头说疼的厉害,难不成是跟我同样的状况?
“还记得你参加过的宿舍文化节吗?”
(!)
(这个女的是能够窥探人心的超人吗?为什么对我那么了解?)
我心里开始产生了胆怯,毕竟反常的现象太多了,毕竟记忆中自己已经死了不下3遍了,但为什么现在又完整地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对下面我该说的话产生了犹豫感。
“参……”
(到底该不该说实话?对她……)
“参加过!而且最后还掉到了深坑里面。”
我决定暂且信任她。
“还记得那个把你逼到绝境的女生队吗?”
“记得……啊?难不成……”
“嗯,我就是那个女生队里面的那名队长。”
赵月梦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抢在我前面回答了。
“……”
说罢,我陷入了沉思。
虽然看不见脸庞,但是通过对早上在宿舍见面时大致的模糊印象,这么一对比,似乎还真是她!
(那个疯婆娘是她?)
“那也就是说……我们以前见过?”
对于突如其来的这个消息,我一时还真是有点接受不了,她的意思是我们之前肯定是有见过面的,而且还是那种令人印象特别深的敌对关系,但为什么我在刚才才想起那段记忆?又是通过什么方式突然想起来的?难不成是脑袋被落石和土块砸开窍的缘故?
对着吱吱呜呜说出话来的我,赵月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目前还是没有办法来接受我说的啊……”
……
(总感觉她知道些什么……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对于发生了这么多奇怪事情的我来说,知道出现这些情况的真相对我的诱惑力是极大的。
“那麻烦你能帮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感觉到赵月梦已经不是很想继续说下去的样子了,我立马试图挽救回来。
“……你真的想知道这些事吗?可能听了之后会对你精神造成不小的冲击。”
…………
“因为……”
“嗯?”
“我就是这样的,当我认识到这点的时候,虽然精神侥幸逃过一劫没有崩坏,但是人格却永远的改变了……你现在看到的我和以前或者说真实的我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虽然以前的记忆在刚才被收回了,但是曾经在我身上的那些东西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了……”
…………
听到赵月梦的这句话,我又开始有些犹豫了。
也许真的会像她那样说的,听完真相的我可能会接受不了事实而精神崩溃或者导致人格分裂,甚至出现更可怕的后果,但是现在真相就摆在我的面前,或许知道真相后我的思想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但是不去选择真相又有可能被蒙在鼓里做永远无法出头的井底之蛙。
“我……”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可以确定赵月梦正专注的等待我的回答。
“你说吧!”
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有些优柔寡断的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要是换作平时,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时间限制的话,一两天的考虑都有可能发生。
“呼~既然决定了,可就不能走回头路了~”
叹了口气,赵月梦似乎也为我做出的这个决定而感叹。
谁知道我一会儿会变成什么样的?
“嗯!我已经有所觉悟了!来吧!”
(现在的感觉真的跟上刑场没什么两样啊……)
即使身处这样的环境,我内心也不忘吐槽一下。
“仔细想一下……”
赵月梦开始了话题。
“你记忆中的每次死亡前是不是都是大概在相同的情况下发生的?”
“什么意思?”
我竟然一开始就有些听不明白她说的意思,这让我对后面她要讲出来的内容有些担心,担心我是否能理解到她想告诉我的意思。
“简单来说,你能回忆起你死前的样子吗?”
“能是能……”
…………
突然间,一些我不是很愿意接受的记忆从杂乱的记忆网格中蹦了出来。
“嗯……大致记得。”
说实话,让我去想那些东西真的是够受的,就像是看欧美主题类型的恐怖片一样,但是片中的受害者却是我本人,那种血肉模糊的场景配上自己的脸,怎么想都会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有没有什么共同点?就比如地点,时间什么的?”
“唔……”
可能是大脑在抵触,太阳穴那里不断传来隐隐的痛感,看来大脑在试图控制不去主动想那些画面的样子。
“有……有的……”
不过为了知道真相,我还是拼命忍住了这种痛感。
“似乎,好像都是掉到了一个古城墙遗迹中,被……唔……被……被摔的很惨,要不就是被毒气给……”
“好了,先别继续往下说了,休息一下吧……”
“好……”
“你这样下去要是没人管的话会很危险,我当初就是这样……但是那时候没有人听我诉苦,也就是没有人来阻止我,就这样我的思绪不停地交错,试图去理解这个奇怪的古城墙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那种不敢相信又不得不去相信的矛盾情感让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也就是让我的人格产生了改变。”
(!)
(那也就是说,在没有赵月梦的阻止下,如果刚才我要继续这样下去,我也有可能……)
(会人格分裂?)
“啊……啊啊啊……”
想到这里,身体更加不听使唤的颤抖着,虽然是盛夏季节,我却丝毫没有流汗的迹象,反倒是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身。
“悠付源?悠付源?”
…………
“啊……啊?”
赵月梦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
“要不还是别继续探究下去了……”
可能是看到了我这个样子,她也开始害怕了起来。
“我……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知道真相!”
像倔强的小孩子一样,我反抗着赵月梦的心意。
“但是,你这样下去真的……”
“不是有你在吗?能阻止并保护我的人!”
…………
“没办法,那继续吧~”
有些无奈,但是又有些担心的声音从赵月梦的嘴里发了出来,在我平静下来之后。
“你刚才所说的古城墙遗迹实际上是……哎呀,这个该怎么说?是一个平行时空的连接点。”
像是词穷一样,赵月梦磕磕巴巴地解释着我的问题。
“懂我的意思吗?”
怕我又像刚才一样听的一脸懵逼,她特意在这句话之后加问了一句。
不过事实上她是对的,我的确没有听懂,不,其实是完全不理解她所说的意思。
“……看来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呀……”
相同的话语这次从她那里传出了无奈的感情,想必是她看到我还是理解不了她所说的话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吧……
“不!不是这样,就是无法理解一些事情!”
感觉有点不对,想要阻止赵月梦似乎会随时停止我们之间的谈话一样,我急忙解释到。
“什么事情?”
“你说的那个平行时空连接点是怎么一回事?”
…………
想了一下,赵月梦解释了出来。
“其实这个防空洞就是那个能将几个平行世界连接起来的地方,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里面只有走到防空洞的里面才有机会进入到其他平行世界里,而据我的猜测,每个世界的连接点大同小异,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一样的。”
这句话我倒是大致都听懂了。
“你说大同小异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在前几天的实习里面听说好像这座工厂本来也想把这个小山丘给夷为平地的,不过后来听说这个小山丘下面埋着一个古代城墙的遗址,就强行把它变成了一个防空洞这样子,也就是说……”
“古代城墙遗址……”
这是一个曾经在我刚被取回的回忆中多次出现的词语。
“嗯,可能你跟我的经历一样,是不是在每次死亡的记忆之前都会通过某些不可控力而强行进入到这个古代城墙遗址的内部?”
…………
“好像还真是这样~”
仔细想一下,不管是和埠力珥,石目尧和石明贝探险,还是躲避追杀,或者是一不小心的跌落,最终的目的地似乎都是这个古代城墙的遗址里。
“所以我觉得,进入到其他平行世界的方法就是在这个遗址里面死亡……”
…………
“死亡……”
死亡这两个字对于一个正常的人类来说是十分避讳的一个词语,大多数关于死亡的事情对大家来说都不是很乐意去提的,毕竟,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世界里多活长时间,来创造自己的一片天地,谁都不愿意接受死亡的到来,但是,在我眼前的赵月梦,这个家伙却完全不回避这个不吉利的词语,甚至把死亡看做一种去往其他世界的方式。
(这家伙……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呀?)
“我猜刚才的那个防空洞,咱们要是进去的话,没准就不会再有现在的对话了。”
我听出来了她的意思,想必如果刚才我们往反方向跑过去,又将会不明不白地死亡,然后被传送到另一个平行世界吧。
“所以这就是你刚才把我拉忘反方向的原因啊……”
“不,其实不完全是……我也是有些为了我自己的利益……”
“利益?”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吃惊的,原来她不只是为了想救人而救人,而是带有个人利益的救人,那么……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吗?”
她救我要是说涉及到她自己的个人利益的话,那个利益绝对是她自己所不能够完成的,或者是说很难完成的任务。
“其实……这个也是对你来说很有利的行动……”
“我?”
(对我也有利的?)
听到这个,我不禁产生了点兴趣。
“说来听听~”
“你想一下,记忆中的第一次进入古城墙遗迹之前的事。”
“之前的事吗?”
…………
片刻沉思之后,我的脑袋里面浮现出了那个画面,但是伴随而来的是剧痛。
“唔……啊啊啊!”
“怎么了?”
肩膀突然间被两只小手抓住,很明显是赵月梦的。
“啊啊,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个……”
“哪个?”
“有一位老人的面貌……想……唔……想不起来……”
紧接着我感受到了肩膀上传来的颤抖,那个颤抖不是属于我,而是来自用双手抓住它的赵月梦。
“你不要继续想下去了!要不脑袋会坏掉的!”
赵月梦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这让我看出来的她似乎知道些什么……关于我头痛的原因。
“唔……好……好!”
“果然是那个老头的原因……本来还想试图破解一下……这样的话……”
突然我似乎听到了那家伙在嘟嘟什么,不过疼痛感完全占据了我的大脑,已经无法考虑其他事情了。
(不要去想那些事儿了……不要去想那些事儿了……)
我把思考的方向转向了其他地方,头痛立即消失了。
“怎么回事……”
看到我不可思议的神情,赵月梦解释了出来。
“刚才的头痛,就是地震的那次,可能是有两个原因的,第一个是脑袋突然被强行灌入大量不好的回忆才这样的,第二个是这个世界想让你在头痛的时候被上面的落石压死吧。”
突然,我意识到了这点。
也许吧,毕竟身后刚才被落下来的巨石挡住了,如果没有赵月梦,可能被压在下面就会是我刚才的结局……
“因为据我观察,平行世界有一个特点,一旦你获得了其他世界的记忆,这个世界会强制让你在这个世界里消失。”
………………
思考过后,我觉得她说的好像的确是事实,每次死亡之前的确会有“前世”的记忆出现在我的脑海,但除了这次,那些记忆里的我在获得记忆之后都很快的在那个世界消失了。
“你记忆回到脑袋里的原因是因为身体已经进入到城墙遗址内部了,也就是每次你进入到城墙内部后都会出现的那些一时不能接受的记忆。”
还没等我发出惊叹,赵月梦又解释了起来。
“等等!先让我缓一会!”
头部因为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或者说是在短时间内接受了过多信息但却无法处理而导致的脑部剧痛迟迟无法消除。
“我……我还有一个问题……”
即使头部疼地厉害,我也依旧从嘴里问出了我想知道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你说防空洞是那个遗址,那为什么……唔……为什么……呼……为什么我们还没有进入到防空洞里面回忆就回来了?”
…………
“这个……”
赵月梦似乎也被我的这个问题难住了。
“大致猜测一下,我也不太确定,虽然经过这么多次的轮回,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轮回?)
难道我现在已经开始轮回了吗?像她说的那样……
就像是做梦一样,不管是通过动漫还是小说,轮回之类这种词语的出现总是多少会带有一丝科幻的味道,但是现在我设身处地地在现实中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因为,就像赵月梦所说的那样,也许现在的我已经跟她一样开始了这种生命的轮回。
“从我经验来看……”
赵月梦犹豫了一下,听得出来她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可能是因为刚才那个连接点与外部世界产生了融合……”
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的出来她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什么把握。
“你是说刚才开门的一瞬间,那个平行世界的空间和这个世界的空间连接在了一起,就是说刚才这个走廊也成为了那个平行世界连接点的一部分?”
“嗯……”
得到了来自赵月梦的肯定,说明我和她的想法是一致的了。
“这么说的话……”
我突然开始回想起自己仅有的那几段记忆。
(该死,头又开始疼了……)
也许是因为脑袋受伤的缘故,不像赵月梦那样,我一旦开始回忆刚才灌入到脑袋里的事情,头就会不由自主地疼起来。
“木板……洞口……”
依稀记得,除了有一次洞口是被杂草树枝挡住那次以外,那个古城墙的入口都是被像木板门一样封的死死的,几乎没有漏缝。
让我更加确认的是,只有在那次洞口没有被完全封死的印象里,我在完全进入遗迹之前是有印象之前去过这个地方的,跟赵月梦的推测十分符合。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停止思考的我一手撑地,一手按在脑门拖着脑袋来维持着清醒的状态。
“你知道这一点?”
赵月梦也似乎对我即将要说的事情很感兴趣。
“嗯……有相似的记忆,我记得……”
轰隆!
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思路,随之而来的是大地的颤抖。
“啊!!!”
晃动了不到三秒,我就听见赵月梦那边传来的惨叫。
“赵月梦!”
不管我怎么叫,那边似乎也没有回声。
“赵……”
咚!
就在我想控制住身体去寻找赵月梦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我胳膊那块的位置上,压地我无法动弹。
“怎么……”
似乎是块巨石的样子,我用脸触碰了一下那个东西。
呼~
带有焦味的空气突然替代了之前那混杂着泥土味道的污浊空气,刺入到了我的鼻腔里。
(这个山洞塌陷了?)
有焦味的空气流了进来,说明这个地方和外界已经有了连接,而且很有可能是砸到我的那块巨石掉落所导致的。
…………
(有块巨石砸到了我身上?)
意识到了这点,我突然冷汗直流。
(但为什么,不疼……)
(!)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没有知觉的双臂。
…………
还好眼睛睁不开,估计如果我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我怕是会当场昏过去吧……
“对了,赵月梦!”
没有回音……
“赵月梦!醒着就叫一声!”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通过喊的这两声我知道,这个小山丘的一部分已经完全塌陷了,因为比起之前轻生说话都会产生回音这个现象,现在我这么大声的喊叫都没有一点回音说明我的面前绝对是十分空旷的。
哒哒哒……
突然,我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有人过来了?)
生的希望再次燃起。
“这里!这里有两位幸存者!在这里!”
我大叫着,想让救援队伍注意到我这。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跑步时还发出零件互相碰撞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全副武装的军人。
(终于,军队的人来救我们了!)
哒哒哒……
随后不久,脚步声在我们身边停下了。
“抱歉,我现在眼睛睁不开,所以可能看不清情况,而且双臂完全没有感觉,不过左臂可能被一块巨石压住了,还有,我旁边应该还有个妹子,她……”
我急忙向着救援人员说明着情况。
…………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了?)
“那个……”
“指挥部,这里是D小队,我是队长猎鹰,发现三号目标悠付源,左臂被巨石压烂,现在身体无法动弹,身旁还有一具同样被巨石压烂的陌生女性遗体,目前无法辨认身份,但确定以无生命体征,是否处决三号目标,请指示。”
(!)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措手不及。
(左臂压烂……三号目标……陌生遗体……处决……)
………………
(这些家伙,不会是那帮炸了工厂的人吧?)
(还有,难不成赵月梦她……)
(不对,她应该已经又开始新的轮回了……)
心里在疯狂思考……
………………
(!)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现在并没有在平行世界的连接点,也就是那个防空洞里面!而且刚才的塌方应该也应该是把防空洞大门堵上了,也就是说如果在这里死掉的话……
也许……
就真的死了!
“好的,知道了。”
防毒面罩下传来的声音说完,我听见了步枪子弹上膛的声音。
“兄弟!等等!”
我大叫了起来。
本能的求生欲让我发出了平时无法想象的声音大小。
至今为止还没有体验过这种绝望的我,已经完全无法顾及脑部的疼痛了,大叫着,试图说服那些人。
“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你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只是遵从上面的命令,而且你的手臂已经成了这样,想必如果你看到现在你的样子,也许自杀的可能性都会有吧,对不起……”
话音刚落,举枪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等等!等一下!”
“抱歉了……”
“等……”
啪!
………………
………………
………………
两小时前…………
………………
“记住,你们的目标是将整个工厂控制在你们的手下,不择一切手段将工厂里面的人困住,不要让他们逃出来,并且找到这四个人杀掉。”
能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语,我相信这个家伙一定不是第一次吩咐杀手去进行刺杀行动了……
盯着眼前有些暗淡的投影屏,我心里这么想着。
投影屏里那个男人所在的房间十分昏暗,加上烛光的效果,让整个屏幕只能显示出他的大致轮廓出来,想要看清他的面部轮廓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就像是电影里面常见的那种犯罪集团老大一样。
“就是他们,把他们找出并且杀掉。”
说完,屏幕里的那个陌生男人向我们展示了四张照片,这四张照片上分别贴着名字和序号标签。
1号:石明贝
2号:石目尧
3号:悠付源
4号:埠力珥
虽然他在视频里面将照片展示给了我们,可是看不清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昏暗的光线加上投影的解析度综合起来的确是让视频里的照片变得像是马赛克一样。
“为防止你们看不清,老爷将这四个人的照片和信息都让我保管了,你们尽请检查……”
年老的声音伴随着身后大门的打开声一并传来。
“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接话的速度会这么快,而且还十分准确。
转过身去,一个穿着西服,有些驼背的白发老人手里拖着他嘴里所说的“老爷”吩咐给我们的东西,和身边两个保镖样的人并排走了进来。
“A,开灯。”
“听从您的吩咐。”
虽然看起来只像个管家的那个老头命令右手边的保镖打开了房间的灯,随即关掉了正在播放的投影仪。
“这是他们四个人的基本资料和照片,以及那个工厂的厂区图和地理位置,你们可以研究一下作战方案,研究好了,就按下这个按钮,我带你们去拿武器。”
随后,老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像是遥控器一样的东西,上面有一个红色按钮。
“你是他们的队长吗?”
犀利的语气让我觉得这个老头以前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是的。”
“那这个遥控器就由你保管了。”
说完,老头将手里的遥控器交到了我手上。
“好的。”
“就这样,希望你们能够组织一场完美的作战计划,并且顺利完成老爷给你们交代的任务,放心,之后的报酬绝对会让你们十分满意的。”
说完,老头向我们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
咚!
随着两名保镖的关门,整个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这些陌生面孔,我不禁将目光快速转移到了面前的照片上。
(早知道就不接这个活了……)
有些后悔的我想起了前两天通过朋友介绍的这个工作。
………………
“喂!我说有一票大的你敢不敢接?”
“一票大的?”
“对,酬金可不是一般的高呀~”
说完,他将手机短信页面打开,给我看了看老板发给他的消息。
〔我这里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你愿不愿意接?〕
下面写着大致的内容和酬金。
(!)
“三千万?”
我被那个酬金数吸引了。
“对哦,听说如果完成任务时对面那个人要是满意的话钱会更多的。”
………………
“假的吧……”
兴奋了一下,我突然回归了冷静。
仔细一想,这个报酬的数目的确值得怀疑。
“没有骗你,你看后面……”
说完,他给我看了这条短信的下一页。
〔预支付金额300万,现在我已经拿到了,就等人来接这活……〕
………………
也就是说,在任务开始之前我就能拿到300万?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诱惑力?”
………………
“你为什么不去啊?”
想了一下,我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论实力和技巧,我的那位朋友完全能够碾压我好几个层次,这次老板接的这个任务找他没有找我估计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我也想啊,但是已经接了另一个工作,你也懂,咱这行接了任务没有完成可是有可能掉脑袋的呀~”
我那个朋友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了,在我之前他还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就算是那个最要好的朋友在任务失败后被组织暗杀的事情也经历过,所以对他来说,对待工作的态度是他能够存活到现在的一大要素,在这方面上,他的确是我的前辈,所以说,即便是再大的诱惑,对于已经承接其他任务的他来说也是像空气一样的存在。
“喂,考虑一下啊~”
其实我也不想遮遮掩掩,但是由于我们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我不得不去隐藏自己真实的身份,没错,我在几年前加入了这个杀手组织,也执行过多场刺杀任务并顺利完成,但那些大多都是比较简单的任务,报酬也只是一般般,所以说这次的报酬之多让我觉得这个任务也许可能是我的那个朋友也会觉得棘手的一项挑战,这也是我不敢轻易承接它的原因。
“那个……”
说到杀手,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我们是一群十分冷酷的西装男子,并且精通各班武艺,拥有超强的随机应变能力,而且是那种将杀人看做平常事的冷血动物,实际上这句话只有中间的那个部分是对的,不过在我们这个组织里像我这样平常就像个傻子一样的存在也不是很多,大多还是以冷酷为主,我和朋友是个例外,也许是性格相似的原因吧,我们俩从一见面就很投机,聊的就很欢,但是,就因为这样,印象中刚开始进入组织的我总感觉融入不到这个大集体里,像是每个任务都是自己完成的一样,完全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似的(实际上也就是自己一个人完成的,只不过是把孤独说的很花哨罢了),不过还好我的那个朋友实力和阅历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在组织里也算是比较有地位的人,我也挺厚脸皮地去借了借他的光,顺势就越爬越高,现在也算是组织里的小大哥一样的存在了。
“不说话就默认你同意了啊!”
“喂!”
“我现在就给那头打电话!”
“我……”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我那时竟然没有组织他打电话给老板,而且老板竟然出人意料地同意了他的推荐,于是我就顺势接受了这个任务。
之后我被分配到队伍的时候我才明白,这次的这个任务与其说是刺杀,倒不如说是一种恐怖行动了。
与之前我所接受过的刺杀任务相比,这次的任务参与人数众多,而且有很多我所熟知的在这个行业里面算是顶尖地位的人参加。
而我,被分配到了D小队的小队组长这个职位,这,也许是因为之前所参加的测试里面我组织策划能力超群的数值被选拔官看上的缘故,并不是我的综合能力有多强,说实话,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几位,有些甚至是我的那位朋友都要管他叫前辈的家伙,能在这行混下去的人,尤其是还混的很长久的人,绝对不简单。
“我们D小队被分配到的任务是刺杀3号目标悠付源。”
我把面前打开的计划书上面写的内容读给了他们听。
“这次任务的开端是I小队的入侵女生宿舍楼以及J小队的救援计划,随后其他F到H小队负责埋放炸药,包括我们在内的B到E小队则是对4个目标进行刺杀,有什么问题指挥部A大队会随时派遣J以后的小队进行补充支援的。”
(这次参与这个计划的人是有多少啊……)
把计划书上面的内容读完后,我抬头望向面前的小队成员。
…………
没有回答……
就像我说的那样,一般的杀手和刺客都是那种十分冷酷型的,突然觉得像我这样性格的能混到现在真的算是很幸运的了。
“嘛~我已经习惯了,那就当你们默认知道了啊。”
…………
依旧没人回应我。
(这样的队伍真的可以顺利完成任务吗?)
面对这样的现实,我不禁怀疑了起来。
(管他呢……一路走过来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想着,我继续说了下去。
“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咱们小队的主要目标是刺杀3号目标悠付源。”
顺手打开了刚才那个老头给我们的东西。
里面放着我所需要刺杀的人的照片,以及厂区的地图,上面圈画着目标可能会出现的位置。
(就是他吗?似乎有点眼熟的样子啊……)
照片里面的人似乎我曾经有过见面之交,也只有见面之交了,也可能只是路过的路人罢了,虽然十分眼熟,但是就是想不出他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队长,您有什么计划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问话吓了我一跳,或者是说我根本没有想到那些家伙会主动问我问题,更何况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我们这个队伍里年龄最大的,而且对我称呼还用了“您”!说实话,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嗯……”
嘴上先答应了一下,实际上我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逃出来,现在脑袋都是空空的。
(这就是职位所带来的权利吗?)
突然间,我看到了在地图下面被盖住的东西。
“这是……”
我掀起了盖在上面的地图,看到了下面的东西。
“猎鹰……迅豹……雄狮……这些都是……”
“看来这些是我们的代号了。”
又一位队员开了口。
(!)
一时有些激动。
在我的印象里,听说之前有一次我在刺杀行动中出了意外,而自从那次出了意外以后,我就再也记不得关于我之前那些事情的任何记忆了,虽然任务顺利完成了,但我的记忆也被那些被暗杀而逝去的灵魂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一并带走了,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脑袋上面缠满了绷带,后来被组织里的人带走后听他们说的才得知我是一名杀手,在之前的任务里被子弹击中了头部才会这样,还好没伤及脑干,要不我也会跟我刺杀的那个目标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虽然小命被救了回来,但是我的名字似乎成了一个迷,可能在之前我的性格一直是不言不语,很少跟人沟通,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因为组织内部的特殊性,一旦加入这个组织就几乎不能跟外界有这样那样之类的沟通了,所以说,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对我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不过还好,我的一切生活所需组织内部都能够帮我解决,不过,我一直在想,再怎么没有信息,身份证什么之类的个人信息总可能有吧,但是,就算我在宿舍翻了个底朝天,我也没找到跟我个人信息有半毛关系的东西。
于是,我就这样以空白人的身份在杀手组织生活着,别人见到我或者想跟我说话的时候都会以“哎”,“你”这样的称呼来叫我,这让我很是不舒服。
所以,今天看到了我这个队长的身份被赋予了“猎鹰”这个称号的时候,我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猎鹰吗……”
虽然不能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名字,但是这是能够证明我身份的象征。
“不错的名字啊……”
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我便开始布置了我们的作战计划。
………………
………………
距离坐上这辆车已经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了,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那个地方到底是有多偏僻啊?鬼地方……)
据我推测大概离开城镇已经有近半个小时的车程了,虽然离开城镇的时候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有些堵车,可离开城镇的这半个小时里没有堵车的现象发生,所以说照目前来看我们的目的地距离市区还是很远的。
………………
无聊到开始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
“请问是您按下的按钮吗?”
就在刚刚把刺杀目标的照片交给我们的那个老头在我按下他说的那个按钮之后不久便敲门进来了。
“你们已经制定好作战计划了是吗?”
“是的……”
按下那个按钮就标志着我们已经完全准备好后面的行动了,现在就只差……
“那好,我现在带你们去武器库。”
看到我点了点头,老头这样说。
“你们跟好我,现在去武器库那装备,A,叫上C和D,跟我一起来。”
“遵命。”
老头对左手边的那名保镖说完,他就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走这边……”
老头的声音再次将我们的注意力拉回到他那里。
就这样跟着那个慢悠悠走路的老头走了大约五分钟左右,队伍终于在一道像金库大门一样的装置前面停下了。
“C,D,你们俩把门打开。”
原以为站在大门两侧手持枪械的那两个人就是老头嘴里说的C和D,但看来这样并不是,似乎是固定去守卫这个武器库的人。
(这地方安保措施这么严格……)
十分钟后,大门打开,里面的东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叹,包括那些身经百战的老杀手,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需要设立这样的安保。
因为里面装的不是钱,而是琳琅满目的枪支。
要说这些枪支的种类和数量,我想如果让一个枪械爱好者住在这研究的话,一年两年不出来都可能是绰绰有余的。
“这也太多了……”
看到这样壮观的场面,我不禁惊叹了起来。
“请吧,随意挑选你们想用的枪支。”
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大门边上了。
“随意挑选吗?”
“是的,并且如果任务顺利完成的话你们是可以带走所选的那把武器。”
超级诱惑!
听到了老头的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燃起了斗志。
“那么,请吧……”
说完,老头微微鞠躬,并伸出手臂示意我们可以进去挑选枪支了。
……
就这样,又过了20多分钟,我们都选好了自己心怡的枪支。
(一会儿就靠你了!)
选了一把看上去十分花哨,但是又十分朴实的枪,花哨在枪身是由黄金做成的,虽然看上去很不错但实际拿起来的时候却十分沉重。
我拍拍跨在胸前的枪,心里却十分不平静,不知是为什么。
………………
“队长,我们到了,队长!”
右肩传来的拍击感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
像是做了噩梦被惊醒的状态一样,我身体颤抖了一下。
“啊啊~刚才在想事情,抱歉抱歉!”
略带歉意的从车里出来,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这个工厂还是真大啊,而且这么偏僻。”
距离市区半个小时的车程足以说明其位置的遥远。
〔滋滋……〕
左耳戴着的便携式蓝牙通讯耳机发出了电磁波的声音。
〔D小队队长猎鹰……小队队长猎鹰,听到请回话。〕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过来。
“猎鹰收到。”
〔这里是指挥部A大队,我们……已经派遣F……到……小队以及诱敌小队……往指定地点了,请和其他三组刺杀小队等待……时机,一旦炸……引爆,你们就开始行动。〕
似乎是因为在郊区的缘故,加上工厂的电磁信号干扰,指挥大队那边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过似乎并不影响我正确地接收到他们传来的信息。
“收到。”
我回应了过去。
〔好的,猎鹰,我们这边一旦有行动变更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请保持通讯……通。〕
(通讯畅通吧指挥部那边想说的,这破信号……)
“好的,知道了。”
很想当场吐槽一下这块的通讯,可是又憋回去了。
〔如果你们那边有什么特殊情况,也请及时联系指挥部。〕
“好的。”
说完,那边挂掉了语音。
(现在就是等待那个时机了吗?)
想着,我看向了远处的工厂……
………………
没过不久,原本还是深蓝色的天空就被熊熊燃烧的火焰烧成了炽红色。
“D队,在这里就要分开了。”
一路跟我们进去的B队队长似乎也跟我是一类比较健谈的人,走到第4个岔路口的时候,他们的队长跟我说了告别的话语。
“嗯,有机会再一起作战!”
“好的,那么再见了!”
“好。”
我回头转向身后的队友。
“各位,跟我来。”
说完,我便朝着最后没有爆炸的那三座工厂前进。
听指挥部说,那片区域将会是最后爆炸的地方,说我们要刺杀的目标悠付源就会在那周围徘徊。
(真的假的啊?)
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太可能,毕竟其他工厂都爆炸了,谁回去冒险前往一个还没有确定会不会爆炸的地方在那里悠哉悠哉地走来走去的?而且,指挥部那边是怎么知道目标就会再那边徘徊?
虽然心里觉得不太可能,但是我还是按照指挥部的要求去做了。
应该就是这周围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了一下地理位置。
(三座工厂,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三座工厂距离爆炸区很远,跟那边相比,这里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三座工厂安静地矗立在夜空下,安静下来甚至能听到夏蝉的鸣叫。
(好好享受吧,一会儿这里也要变成那边那样了。)
与那边工厂区不同的是,这边还有一座小山丘,与周围的树相映衬,感觉这里就像是建造在森林上面的工厂。
“可惜了啊,这个地方。”
作为一名热爱大自然的青年,我的确有点为它感到悲哀。
“各位,就在这里,两三人一组,分开寻找三号目标!”
可任务归任务,再可惜也得去遵守,想到这里,我转头向身后的队友传达着命令。
“好!”
随即,他们便迅速分好了小队,开始寻找了目标。
看到他们都往工厂的方向寻找,我便决定去山丘那边瞅瞅。
………………
不久过后,我们便搜完了整个山丘的周围。
“什么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无奈着挠着头,我似乎想从这个动作中找到任何有关于能找到我们所要刺杀的目标的任何线索。
但是任何想法都不存在,或者说是任何想法最终都以不可能成立而告终。
(本来就是这样啊,到底是谁下达的命令让我们搜查这里的?)
〔队长!〕
就在我心里抱怨的时候,队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怎么了?有什么信息?”
一开始我以为找到目标了呢,然而……
〔在这个区域边缘地带发现一个类似于山洞隧道的大门样的东西,而且看上去像是新打开的,我们认为很可能有人藏在里面,是否潜入调查搜寻?请指示!〕
虽然不是直接了当的看见目标,不过发现了目标潜在的隐藏点也着实让我兴奋了一小下。
“听我指令,搜寻目标山洞。”
抓住了目前唯一可能的线索,我当然不肯放弃。
“我们也前往那里协助他们吧。”
通过无线电,我将命令传达给了小队的其余成员。
“毕竟大家都没有看到关于目标的蛛丝马迹,这也许可能是咱们唯一的线索了,抓住机会,各位!”
不知为什么,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有些励志的感觉涌了上来。
说完,我便迈开脚步,快速向着那个地方冲去。
然而就在我还没跑到一半路程的时候,耳机那边再次传来了声音,但是这次不是我的队友,而是模模糊糊的像是其他队伍的声音。
〔D小……我是……我……引……你们快离……收……话。〕
我尽我所能去听懂他说的每个词语,但是失败了,而这个通话是建立在队长之间的,也就是说我的队员完全听不到我们之间的对话,我去求助其他人的途径就这样被阻断了。
“喂?喂?请重复一下!喂?”
〔……〕
除了沙沙的雪花声,完全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该死……)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小队与其他小队的联系中断了。
“这下好了……”
与其他小队联系中断意味着整个任务很可能会因我们而中断,严重的话,如果指挥大队不想中断任务的话,很可能会放弃我们小队,任凭我们自生自灭,而周围三座还没有爆炸的工厂现在成了夺取我们性命最可能的因素。
轰隆!
一声巨响打破了寂静。
轰隆!
紧接着又是一声!
就在我还在想一会儿该究竟怎么办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啊!”
突然间就在身旁发生的两次爆炸带来的冲击波像是把我的内脏震碎了一样,让我爬在地上硬是没有力气站起来。
(快要死了……啊啊啊……)
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痛,很可能是刚才的那两阵冲击波把脏器震地不太正常才会这样。
“我……我们被抛弃了吗?”
旁边的队员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就像我预想的一样,想因为一个队伍而放弃整场作战的情况对于一个由冷血动物组成的集团来说应该是不太可能发生的,我早应该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但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
(唔!又开始痛了!)
然而,疼痛的部位并不只有这一个,随着腹部的疼痛而来的还有脑袋的不适。
(搞什么?这是……)
突然间,似乎有什么回忆跑进了我的脑袋里,不过那就像是有时候做完梦睡醒后的样子,完全不记得梦的内容,只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一场梦那样。
(难不成是……以前的回忆?)
因为睁着眼睛做梦这种事情是个正常人都会被认知为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也包括在内,与其让我相信这是我刚才睁着眼睛有意识地做了好几个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梦,还不如说那些很可能是我在之前遗忘的那些记忆。
“队长……”
这时我才注意到旁边的惨状。
有几名刚才跟上来的队员被震飞到了好几米远的地方,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而刚才站在我身边的那几位则是受了轻伤,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很正常,有些单膝跪地,有些甚至能够直立行走,只有我现在一个人爬在地上默默忍受着身体内部传来的疼痛。
“真是倒霉啊……偏偏我……”
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的我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感已经减轻到身体完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了,幸运的是,在我缓和的这段期间内,有意识地队员没有离开我,而是将我和其他已经不能自主行动的队员转移到了安全的位置,并且在这段期间内并没有发生任何爆炸和地震,这也是我能够快速恢复的重要原因。
“嘶……”
虽说身体已经能够忍受那种疼痛了,但那毕竟还是一种令人产生厌烦的感觉,想要身体能够轻易接受它的存在,我觉得目前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
“再疼也得忍着啊……”
勉强支撑起身体,拍拍身上的尘土,刚要起身出发的时候……
轰隆!
一声巨响从远处出来。
最后存活的那个工厂也被爆炸所带来的火焰吞噬了……
还好刚才意识健在的几名队员将我们搬到了这里,离工厂较远的地方,没有受到第三次爆炸的波及。
〔滋滋……D小队!D……听到请回答!〕
耳朵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指挥部!)
“D小队收到!我是队长猎鹰!”
像是在战争中看到了自己的庇护所一样,我兴奋地回答着。
〔太好了……们现在情……何?〕
(情况如何吗?)
“报告大队,我们这里由于刚才的爆炸冲击波导致了部分队员的受伤,甚至有些队员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可以说形势不是很乐观。”
我将目前的情况报告给了指挥部。
〔……现在派遣其他……援你们……〕
从大队那边听到了像是“救援”样的两个字,心里突然踏实了。
(终于派来支援了吗……)
〔滋滋……〕
心里刚放松下来,我的耳朵里又传来了指挥部的声音。
〔滋滋……们现在有没有发现目标的踪迹?〕
“报告指挥部,目前还没……”
………………
“……梦!醒着……一声!”
突然从刚才小山丘的方向传来了声音,而且听上去像是男性发出来的。
那一声喊叫让我警觉了起来。
“报告指挥部,突然发现很可能是目标的声音!我马上前去调查!”
〔滋……的,请保持通讯,不要挂断……什么情况请及时……汇报。〕
“好的。”
“队长……”
看上去旁边的队友也听到了刚才的声音,现在能够自主行动的人都在看着我,等待我的指令。
“你,你,还有你,跟我来,剩下两个能够行走的看护好那些昏迷的队友。”
我顺势挑选了看上去最合适的三名队员,让他们跟我前去调查。
“好!”
似乎听到了疑似目标的声音后,他们也兴奋了起来。
“那现在就出发!”
说完,我便向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
………………
“这里!这里有两位幸存者!在这里!”
没跑两步,从刚才的方向又传来了那名男性的喊叫声!
(是把我们当成救援人员了吗?)
没有停下脚步,我们继续前进着。
终于,在看到那个人的面貌时候,我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
(终于,任务结束了……)
在我面前的是一男一女的躯体,然而那名女性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像是落石一样的东西脸朝下压在了下面,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把落石移开会是什么样惨烈的画面,而那名男性的左臂被同样的一块巨石压着,看上去已经完全压烂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看上去丝毫没有痛感的样子,更可笑的是,他的眼皮似乎从来就没有睁开过,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依然能够确定面前这名存活的男性就是我们要刺杀的三号目标悠付源。
“抱歉,我现在眼睛睁不开,所以可能看不清情况,而且双臂完全没有感觉,不过左臂可能被一块巨石压住了,还有,我旁边应该还有个妹子,她……”
(原来是这个样子,难怪他连一点难受的表情都没有。)
但是对待刺杀目标,即便对方是一名身体已经残疾的人类,我也不能手软。
“那个……”
看我们没有回声,目标似乎也有所疑惑。
“指挥部,这里是D小队,我是队长猎鹰,发现三号目标悠付源,左臂被巨石压烂,现在身体无法动弹,身旁还有一具同样被巨石压烂的陌生女性遗体,目前无法辨认身份,但确定以无生命体征,是否处决三号目标,请指示。”
直接表明来历可能对他来说更为直接地就能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干什么的,这样想着,我开始了与A大队的通话。
〔请……滋滋……当场处刑。〕
从行动开始到目前来说指挥部传来的最有决断性的一句话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好的,知道了。”
说完,我关掉了通讯设备。
“兄弟!等等!”
悠付源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目的,也就是杀掉他,而我也能看出他的意思,那就是想让我们放他一条生路。
但是,那完全不可能……
“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你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只是遵从上面的命令,而且你的手臂已经成了这样,想必如果你看到现在你的样子,也许自杀的可能性都会有吧,对不起……”
说完,我拿起了那把自己亲自挑选的枪支,用枪口对准了悠付源。
“等等!等一下!”
“抱歉了……”
“等……”
啪!
没有犹豫,我扣下了扳机。
随着悠付源脑袋上因子弹穿过留下的洞并伴随着流出来的鲜血,宣告了我任务的顺利完成。
“队长,确认没有呼吸了。”
前去探测悠付源是否真正死亡的队员如是说。
(任务成功了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回复任何话语。
终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不过,指挥部的那些人是怎么知道悠付源会在这个看上去并没有可能出现的地方现身呢?
带着疑惑,我向指挥部汇报了情况。
“报告指挥部,这里是D小队队长猎鹰,三号目标悠付源已经成功被刺……”
(!)
“唔……”
突然间脑部传来了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
〔猎鹰……滋滋……怎么了?猎……〕
疼痛越发强烈,以至于我已经我发分散任何注意力到接收耳机那边指挥部传来的消息了。
“啊啊啊啊!”
刚刚还是很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具体了起来,包括躲避追杀,与那三个人的探险,进行过的大逃杀游戏,甚至……
“啊啊啊啊!求求你不要再来了!”
以悠付源的角度说出的那些话语,都变成了我的记忆,深深地嵌进了我的脑袋里面。
“啊啊啊……”
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
因为伴随着它们而来的还有就在刚刚悠付源知道自己即将死亡的恐惧感与无助的绝望感……
“队长!队长!”
隐约听到了旁边队友的叫喊声。
“啊啊啊!救救我!救命!”
我无意识的拼命抓住了旁边队员的胳膊。
“抱歉了……”
就在刚才从我嘴里说出的话语,在我的脑海里突然以悠付源的视角出现了。
(难道……)
(我就是……)
“悠付源……”
轰隆!(啪!)
现实中三座工厂同时发生的第二声爆炸伴随着脑内记忆里的枪声一同响起,将几乎快要失去意识的我彻底击垮。
………………
我的身体又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意识也开始慢慢消失。
“悠……”
完全意识失去之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从队员嘴里传来的喊叫声,但是第一个字不是队长的队字,而是……
而是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似乎是在叫着我的名字……
(这个临时搭建的队伍里有人知道我的真名吗?)
(!)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声音是……)
那个人的名字虽然已经被我锁定在脑海的某个人身上,然而就在那个瞬间我的大脑与这个世界的连接像是被紧紧抓住后硬生生地扯断了。
………………
………………
………………
(原来那个自己长的是这个样子的啊……)
我看着眼前躺在床上已经陷入昏迷的自己,心里这样想着。
对于一个虽然已经跟自己有过一次“对话”但是始终没有与另一个自己真正见过面的我来说,面前这张病床上的这张面孔既熟悉又陌生。
就在半个小时以前,当另一个我被送回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命令管家将他在床上固定好并且送到一个隔音效果很好的房间里,随后在他身体内注射了慢性毒药。
“已经成功将那个‘我’除掉了吗……”
在那个地方将“自己”除掉的话,意味着面前躺在床上的这个悠付源也会有被他除掉的那个学生悠付源的记忆,这点我是最清楚的。
“唔……”
(醒了吗?)
突然,面前被工具固定在床上的那个悠付源的身体震了一下,随后睁开了双眼,但是从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清醒后所处的情况十分陌生,睁大眼睛环顾着这个房间,很明显是被眼前这突然变化的情景吓到了。
“你好啊,悠付源……”
这是我与另一个自己的第一次对话。
“你是……”
“你好,我就是你之前在投影屏上面看到的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初次见面,我也叫悠付源。”
当我说出悠付源的名字时,我可以从他脸上看出那种惊恐的表情。
“你不是……已经被我……”
“那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不想回答面前的另一个我自己的疑惑,我反问了过去。
“我是……”
他肯定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而且也明白自己与刚才被自己除掉的那个悠付源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之所以会有犹豫是因为听到了我也是悠付源这个消息。
“你也是悠付源,换句话说,我就是平行世界里未来的你。”
“未来的……我……”
在我的预想之内,果然他即便是取回了那个悠付源的记忆,也暂时无法接受在这个世界竟然还有第三个悠付源的存在。
“其实咱们俩之前是见过一面的,只不过是我单方面见你,而你那时候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罢了。”
说完,我看到面前的自己瞳孔又一次放大了。
“别惊讶,你应该庆幸自己当时没有醒过来。”
“为什么?”
“你还记得当初赵月梦说的关于平行世界的推论吗?”
说着,我开始围绕床边走动,并继续进行着这对于我和他,甚至是对其他平行世界的悠付源有深刻影响的对话。
“你……你也知道赵月梦?”
“嗯,因为我是另一个平行世界过来的,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存活到了现在,在与你们的竞争中。”
………………
听完之后,另一个悠付源明显出现了很多疑问。
“算了,一个一个给你解释吧,反正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什么意思?”
听到了我说他的时间不多了,另一个自己突然警觉了起来。
“我在你体内注射了慢性毒素,再过半个多小时你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你……”
突然,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了愤怒和杀意,估计要不是他的身体被固定在床上,现在他肯定会跳下来把我暴揍一顿,甚至连我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其实,你本来早就已经死了的……只不过是我让你多活了点时间。”
说完这句话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另一个我的眉头明显由倒八字变成了正八字。
“你让我多活了?”
“是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你曾经是被列在刺杀目标当中的人。”
“我?”
“没错,只不过那次的刺杀行动出了意外,要刺杀你的那名杀手死了,而你却活了下来,昏迷了半个月,而且醒来后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并且脸上也多了几道伤疤,可以说接近毁容,本来你之前是跟我长的很像的,但是因为疤痕和毁容的原因,现在咱们看起来就像两个人一样,于是我突然有了一种想法。”
“什么想法?”
“还是回归正题,你还记得赵月梦所说过的平行世界的相关事吗?”
突然间我把话题一转。
“不要岔开话题!告诉我你想把我怎么样?”
明显感觉到愤怒正从另一个我那里涌出。
“想要听懂我的这个想法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先别急,我问你,你还记得赵月梦所说过的平行世界的事吗?”
“怎么了?”
经过我的解释,另一个我似乎接受了我的建议。
“其实经过我这么多年的摸索,我大致了解了这个古城墙遗址的特殊地方,赵月梦所说的只不过是她遇到的那种情况罢了。”
没等另一个我回话,我接着说了下去。
“那个古城墙遗址的确是像她说的是一个平行世界的连接点,只不过从那个连接点出来的平行世界是对每个人不同的,也就说是死亡方式因人而异,对于咱们的方式可能就是两个自己互相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也许其中一方在不久之后就会因为某种原因而死亡,而这个世界又会把你引向那个古城墙遗址里,这样,即便是死亡了,你也会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出现,就这样,再与那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竞争,直到有一方消失为止。”
我第一次将目前我对这个平行世界的推测说给了另一个自己。
“那为什么之前那些记忆里没有出现另一个我,但是我却还是死掉了?”
“即便是不经意间感知到了另一个自己,也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也就是说……”
“没错,那几个世界里你没准感知到了身为路人的自己。”
………………
“的确,罪犯那段记忆里那些家伙里的确有一名看上去有点像我的,而且硬要说的话玩大逃杀的那段记忆虽然没有正面见到自己,但是队伍淘汰是会播报队员名字给所有人听到的,而且,在所有队伍即将开始比赛的时候我也有过向周围队伍投以目光的情况,没准就不经意地扫到了其他队伍里的‘我’……所以说如果那时候有另一个我在的话,被感知的猜测是说得过去的……”
“但是……”
紧接着,另一个我又似乎有什么疑问的样子。
“第一次进入遗址的记忆里我并没有看到自己,也不存在被感知的条件,怎么……”
“你说的这点……其实也是我心中的一个疑问。”
我平静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疑问?”
很明显,另一个我认为我已经对古城墙这特殊的秘密有一定的了解了,但依然有很多疑点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有解开,就比如我记忆中的……
“第一次进入遗址……关于第一次进入遗址为什么我会死亡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印象中似乎我并没有感知到或者我被感知到的情况出现……”
“这样啊……”
“这些恐怕还是得以后才能研究出来,不管怎么说,是我让你多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个世界。”
(他在听完这句话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曾经的自己差点被另一个自己杀掉,但是又被救了回来,但是到现在又被相同的自己杀死,这种事情放到谁身上都不会好受的吧。
“也就是因为你在看我的时候因为我没有睁眼感知到你的存在,所以现在才会有双方都存活的现象发生?”
令我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纠结于刚才的问题上,而是顺势稍微改变了一下话题的方向。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
“不敢相信是被自己救下来,又会被自己杀死啊……”
叹了口气,他又说到。
“你似乎很能接受自己即将死亡这个事实啊……”
看着眼前平静的自己,我被他面对死亡所表现出的淡定所折服。
“又不是第一次死了,这次也无妨,大不了就是难受一点呗……”
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后,他又叹了一口气。
“反正我也轮回够了,脑袋估计也装不下再多的痛苦回忆了吧,早死早超生说的就是我现在的想法~况且我死了不还是有你吗?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也就证明我并没有真正的死去,而且,我也不想再承受这个世界上的那些杂七杂八让我心烦的事情了,所以说,你可得替我好好活着呀。”
(!)
突然,我被眼前自己所说的话震住了,这超乎了我的预料,能够坦然接受死亡这一现实的确是让我无法想象是能从另一个我嘴里说出来的事情。
不过……
(哼,看来这个真的是我,连性格都是一样的。)
我靠近了床边。
“看什么看!不要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势好不好!”
面前有些傲娇的自己看上去是那样的可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却有些笑不出来……
生存了20多年,面对了不少来自平行世界的自己,我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其实……”
我决定把我的想法告诉那个自己。
“我的大脑已经几乎装不下任何多余的回忆了……也就是说,如果现在你在那个平行世界的连接点消失的话,你的那段记忆就会将我的旧部分记忆替换,但是我不想失去那些只属于我自己的那部分记忆,那些真正是我的经历,我不想失去它们,可能有些自私,虽然那些记忆的内容是相同的,可是我更希望我脑中的记忆是由我亲自创造出来的。”
………………
“所以你才会将我带到离平行世界连接点很远的地方把我杀死,是这样吗?”
思考了许久,另一个我发话了。
“是的……”
“因为如果我在那个地方死去的话,你怕我会平行到你的身上,将你所保护的那些重要记忆挤走是吗?”
“看来,你已经基本了解这个机制了啊……”
略带无奈地说出了这句话,因为我第一次在来自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感受到了自己会被替代的压力,那个我不管从性格还是理解能力,甚至是包容力上面都远超我,说实话,如果从新选择的话,我甚至会选择自己的死亡来换去他的生存,这样我就不用为守护自己的那份记忆而拼命,就能带着它们一起消失了……
然而,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因为已经不能回头了……
“嗯,就在我杀死那个自己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他刚才即将被处刑时的那种绝望感,那绝对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的感觉,而且结合被强行灌入的那段记忆里赵月梦所说的,我怀疑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和那个连接点慢慢地融合在一起了。”
接上了我刚才说的话,另一个我开始解释了起来。
他的认真态度也感染到了我。
“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因为你刚才所处的位置离平行世界连接点很近,我猜那时候石目尧他们并没有顺利地关上防空洞大门,所以导致了连接点和这个世界产生了连接,那时候因为你的旁边有先比你得到记忆的那个我存在,所以那时候你的脑袋里面并没有得到其他平行世界的记忆,而当你杀死那个自己的时候,你也就相当于抢夺了被你杀死的那个悠付源的记忆,这就是你在杀死那个悠付源之后脑袋被灌入大量记忆的原因,也就可以说,那个时候你们俩算是一个悠付源,一人一半。”
“半个我吗?那个时候?”
“通俗地说是的……”
“哼~真是……奇怪的……理论呀……”
突然,他的瞳孔放大了,并且全身紧绷。
看上去药效起作用了。
“看来开始……了啊,我……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哼……让我们去那个山丘调查是不是由你提出来的……假设……啊?”
………………
我决定再让他看一件东西。
“你看了这个也许就明白了……”
说完,我撸起了左边的袖子。
“哈哈……假肢吗?要不是……看到最上面的接缝……还真……还真看不出来……真像自己的手臂啊……”
“20年前的今天,我就是被那个巨石压住左臂的那个悠付源,但是我那时做出了现在看来正确的决断。”
“放弃手臂……逃跑吗?”
“是的,因为我知道周围很可能有引爆工厂的那些人过来,所以我直接扯断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有点不想说下去了,虽然没有一丝疼痛,但是一旦想到当时的画面……
“真是厉害啊……我真为自己……感到……自豪,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因为我的及时逃跑所以没有出现今天那个悠付源的结局,后来军队及时赶到找到了我,并且处理了事态,不久,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包括那时候的你和我,都被执行了死刑。”
………………
“这么……恐怖的吗?”
我看出来他现在脸上已经满头大汗了,应该是忍受着十分痛苦的折磨吧。
“那现在的你怎么办?已经又把工厂毁掉了……”
可能是接近极限了,他突然用力地说。
“这点,我现在是那个工厂的所有者了,并且因为我经历过了那场浩劫,知道之前那个策划这场灾难的我的结局会被抓,所以这次就事先已经跟那边联系好了,因为工厂地区偏僻,所以影响不会很大的。”
“啊……这样啊……那就好……”
(这家伙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心里这么想着,那边突然传来了声音。
“至少……得有一个活着的……吧……”
(!)
竟然……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活下去!并将入侵到这里的另一个自己都除掉!”
说完那句话后,我明白了他的心意。
“哈哈……你这也……太狠了吧……用不着……这样……要对……自己……好……一……点……”
说完,我看着面前的另一个自己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
………………
………………
自从遇到他以后,我每天都在努力地生存着,比以前更加努力地生存着……
那次见面对于我来说,不,应该是对于所有平行在其他世界的我来说,应该都算是开拓性的吧,两个几乎拥有相同记忆的自己的对话……
以及对于平行世界的猜想……
但是,在我后来的人生中,我发现事情并非我们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似乎在一个平行世界里面会出现很多个连接点,毕竟是万里长城,露出地面的部分应该不止一个才对,这也就是为什么记忆中学校和工厂都会出现时空连接现象的原因,我也因此差点在这个平行世界里消失,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我觉得如果想要让自己在这个世界里过的安稳,就要从源头抓起,也就是从那段记忆的起点起步,于是,我便完全放弃了公司,将其交给了我已经定好的继承人以及手下管理的那些刺客杀手们,并在学校的那个古城墙遗址周围买了一套房子,时刻关注着是否会有来自平行世界的自己的到来。
因为,在我的回忆里,一切的开端就是大四即将毕业的时候,四个人一起出去探险的经历……
还有那个老头……
那个将我们引入不归路的老头……
但正因如此,我才会拥有了那些常人无法想象的记忆,而且也探知了古城墙的秘密以及证实了那个可怕的校园传说,虽然说这些东西从那时的经历来看并不是很好,但是……
那些回忆以及经历正是我要去守护的……
真正属于我自己的……
美好的东西……
………………
………………
(!)
把那些入侵到这个平行世界的孩子送进遗址之后,我回到了家里,安静地躺在老头椅上,一不小心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时,已经走过了6个钟头,外面也开始下起了暴雨。
(刚才又对着年轻的自己和那帮家伙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生感悟啊……)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随着年龄的变化,我的想法从开始引导年轻的自己走向死亡这条道路变成了希望他能经受住梦境带来的考验,成功从梦里走出来的这条道路。
(哎呀,现在的我不就跟那个老头一模一样了吗……)
想起了大四那年探险时候遇到的那个老头,似乎跟现在的我有着许多相似之处,不过经过岁月的沉积,我已经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的存在,所以对于我究竟是不是那个曾经让我深恶痛疾的老头,现在的我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来看,也许我就是那个曾经将我们引入不归路的老人……
(是我已经老了的缘故吗?)
在那次见面之后的几十年里,我一直遵守着与那个我之间的约定,让我活下去的约定,也许正因为有着那时候的约定,我才能够走到今天。
窗外的暴雨不断击打着禁闭的窗户,发出令人心烦的声音,已经因为盛夏而枝叶丛生的树也因为暴雨带来的大风而以平常无法想象的幅度摇摆着,与此相比,我现在内心却异常地平静。
“该上床睡觉了……”
艰难地站起来,拖着沉重的双腿,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着身体。
年老的身体给行动上带来了巨大的不便,不过这些年来我已经客服并且慢慢习惯了,但是唯独这次不一样,大脑对于身体的控制异常艰难。
(是在椅子上躺太久的缘故了吗?怎么身体……)
(!)
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
(哎呀,那个时刻终于到来了吗?)
过去的几年内,我曾无数次地想着我的自然死亡究竟什么时候到来,然而一直都是白白浪费思绪和时间,终于,在今天,我等到了那一刻。
因为我……
已经不想让自己再陷入轮回的竞争当中了……
“我已经……厌倦了……终于可以……”
(对不起了,猎鹰……我已经尽力遵守诺言了……)
如果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理解的吧~
“解脱了……”
身体一沉,我将自己完全交给了重力,随之也将生命交给了这个曾不属于我的世界……
………………
………………
………………
“哈哈哈!瞧你一副穷酸样!跟从垃圾堆跑出来似的!”
石明贝一边嘲笑着石目尧的样子,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虽说我们四个人从遗址中跑出来灰头土脸的,但是没有多余的污渍在我们身上,要说多脏的话顶多也就是尘土的作怪了,拍一拍还是能让我们几个变干净一些的。
印象中昨晚我们四个在喝醉酒后莫名其妙的想去探险,爬到了后山上好像找到了一个像是入口的地方,借着酒劲竟然完全不顾安危跳了下去,不过还好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只不过进去之后完全找不到出口的我们因为喝醉了酒有些晕,并且空气流通不好,二氧化碳过多,加上是晚上的缘故,竟然就直接趴在了地上睡着了!现在想想都觉得恐怖。
“还好昨晚那场暴雨让一部分山体产生滑坡,把埋在那块的另一个出口给冲出来了,咱们现在才能有机会逃出来,而且有新鲜的空气进入到里面,要不估计现在咱们早就去西天找如来去了!”
有些带着责骂声的训话从我嘴里发了出来。
看到他们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有些生气,顺手捋了捋头发,并将一些碎叶从上面摘下来。
但是我突然意识到首先提出来到这里探险的人好像是我……
不过看上去我的生气并没有让他们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你看!”
突然埠力珥示意我们往前看。
正前面一个穿着十分时尚的美女正迎面向我们走来,看上去就像是要跟我们搭话一样。
“那个……”
她走到我们跟前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真的假的?真的在跟我们搭话啊!)
要评价这个女生的长相,可以说学校的校花绝对非她莫属,要是像那些什么三千年一遇美少女,七百年一遇美少女这样形容的话,她恐怕是10万年都没准遇不到的一位吧!
“嗯?怎么了?”
我礼貌地回了一句。
“喂!她在跟我说话呢!你还以为她在跟你说?”
突然身后的石明贝将我硬生生地拉到了后面。
“这位小姐,请问您有什么想问的吗?”
出现了!川剧变脸!
“那个,其实我也没有特地想跟谁说话的意思……我只想问一下,请问古长城的遗址是在这个附近吗?”
(!)
听到了她说的话,我警觉了起来。
“建议你不要进去,在外面参观一下就好,你应该是游客之类的吧?”
毕竟刚刚经历过那么危险的事儿,我不想再多出一个“受害者”,便抢答了上去。
“嗯,是的……”
看上去有些害羞的样子,她说话有些犹豫。
“……嗯……那好,谢谢了!”
说完,她向我们稍微点了点头以表谢意,并走了过去。
(似乎在思考什么啊……)
看到她有点犹豫的神情,我不禁推理了起来。
(嘛~女人心海底针,估计要是仅凭几句话就能推测出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的话,估计我离神也就不远了~)
“那个,能问一下您贵姓?”
突然间,一句问话结束了我的头脑风暴。
石明贝永远是攻击性极强,竟然直接去问一个仅有几句话交涉的妹子的姓名。
“能告诉他才怪呢~”
在我身后的石目尧偷偷对埠力珥说,但是却被我听见了。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实话,我也挺想看看攻击性这么强的石明贝受到挫折时候那种沮丧的样子。
“我姓赵……”
女生转过头,以一种天使般的微笑回答了石明贝的问题。
完败!
(啊啊啊!怎么可能!)
不止我,从石目尧和埠力珥的面部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对于这个结果也是十分震惊的。
“好的,谢谢了!”
转过身后的石明贝表现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我们面前嘚瑟了起来。
“怎么样?”
待那名女生走远后,石明贝得瑟地说到。
“有希望啊!明贝!”
“快!快去追她!万一成了呢?”
突然间石目尧和埠力珥态度180度大转变,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喂,你们……这也……”
虽然很想吐槽他们两局,但是我却止住了……
“万一她比我大呢?”
不知道为什么……
“女大三抱金砖啊!”
总有一种感觉……
“那万一是好几块砖呢?”
想要把这些美好的记忆永远封存在脑海里……
“富婆不好吗?”
永远不想忘记……
“还能帮你快乐刷龟……”
………………
“你们……”
“哎?”
看到我的样子突然大变样,他们三个都停止了动作。
“不要在我煽情的时候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好不好!!!!!”
………………
“哈?就你还煽情?煽毛线情!快来一起搞基!”
“对啊,石目尧说的没错,快来跟我俩搞基!”
说完,目尧和力珥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做出了像是要互相亲吻对方的样子。
“再见,我要去找那个妹子了……”
石明贝也似乎要离开我们的这个小团队去寻找他的春天。
“我……”
我已经无言以对了。
嘛,反正就这样吧,毕竟在一起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这点小事算什么?
(哼~你们这么恶心我,那我也来恶心恶心你们!)
“我来了!”
说完,我扑向了石目尧和埠力珥的搞基现场。
“加我一个!”
“喂喂喂!我们刚才开玩笑的!”
“别来真的啊喂!”
重心不稳的三个人就这样踉踉跄跄地前行着。
………………
经过暴雨的洗礼,街道上充满了夏天的味道,地面上的水洼倒映着我们互相调侃对方的笑脸,温热夏风拂过脸颊,将脸上少许的汗水吹干,校园内随处可见的四叶草地也被雨水清洗地焕然一新,草地旁边,在这个即将消逝的校园里,四个人的身影伴随着嬉笑打骂声渐行渐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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